— 松风如在弦(*゚∀゚*) —

【骸云5·5贺】烟火人间(部分试阅)

(2)

回顾从十五岁开始的、与云雀争斗至今的这段不短不长的历程,六道骸不得不发现,他们基本从未分出过真正的胜负。尽管骸曾无数次试图赢过云雀,对方也作出了同样的尝试,最后的结果仍往往归于暧昧不清。这种互相挑战在他们开始同居之后也逐渐延伸到了生活的各个领域,房间装修问题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。

这似乎令他们的世界看上去破坏多于建设,然而,令人惊异的是,事实并非如此。至少按沢田纲吉等人的看法,让骸和云雀像粒子对撞机一样互相较劲,总好过让他们把力道发泄在其他什么目标上。此外,这也带来了某些连骸和云雀自己都不那么清楚的细微改变:

当他们面对彼此露出挑衅的眼神时,他们渐渐不再用那种眼神去面对世界。

出狱之前,骸曾经频繁地附身在一个小男孩身上,那孩子和黑手党完全没有关系,是并盛一户中产家庭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儿子。使用小孩子作为容器有许多麻烦,比如他很难长久地独自溜出家门而不引起母亲的怀疑,但骸一直没有更换其他人选。他对自己说,这只是图省事而已。

有不少次他操纵这具小小的身体跑到并盛中学附近,像个探险的顽童般躲在墙角,在充满人声的校园里搜寻云雀恭弥的影子。他并不经常能看见云雀,即使看见,也只能远远知道云雀仍然在活跃地继续着咬杀的事业而已。直到那一次意外。

那是夏日祭的当夜,男孩的父母带着他和他的姐妹们一起爬上并盛附近的山坡。灯笼将山路蜿蜒点亮,四下里人流如织,食物的香气和远近的嬉笑叫嚷令一切变得朦胧杂乱。骸想,这是个假装走失的好机会。

他混进重重交叠的阴影当中,轻而易举地离开了那对父母的视线。也许是因为骸脸上神态自若,没有任何人把他当成一个迷路的小孩。他就这样信步四处闲逛,满怀着好奇观察那些样式古怪的日本面具,吹着从一个好心的商贩手里获得的廉价纸风车,一边看男女老少乐此不疲地玩着捞金鱼或掷飞镖之类老掉牙的游戏。后来他渐渐离开人群走上安静偏僻的台阶,木屐的带子磨痛了他的双脚。

想找地方停下脚步歇口气,一抬头,骸蓦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云雀恭弥站在神社参道旁的手水舍旁边,穿着深色的浴衣。拜他所赐,好像谁也不敢过去接水洗手了。不过这里本来便人迹稀少,或许正是因此,云雀才会在这里出现,简直像传说中厌世的妖怪一般。

这有点好笑,但骸没有笑。他的妖怪先生正悠闲自得地倚在树下,双手笼在宽大的袖口里,脚下是被此前傍晚的阵雨打落一地的樱花,让黑发少年如同站在淡淡的云彩上。

一枚烟花升上夜空,光亮璀璨地迸裂开,然后遥遥传来“咚”地一声沉响,好像谁敲了大鼓,声音重重地撞进骸的心脏。他是如此庆幸自己此刻躲在别人的躯壳里,同时又是如此痛恨这一点。他是如此喜爱云雀此刻的模样,同时又是如此对这样的云雀感到愤怒:他不在场的时间、他未知晓的地方,云雀——还有这世界上的其他人们——原来有着如此教人嫉妒的模样。他看到云雀在走近,一时竟忘记右眼天界道的数字会暴露自己,好在黑夜让云雀没有发现异样。云雀说:你迷路了吗?

冒牌的孩子垂下头颅含糊地唔了一声,风车在他的手里无知无觉旋转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黑发少年的话仿佛拥有不容置疑的力量。骸梦游般跟着对方向前,他忽然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是山里的妖精,变作了云雀恭弥的样子前来,专门攫走像他这样落单的小孩;但他愿意被攫走,愿意就这样一直跟随对方到任何地方去,即使双腿走得肿胀、双足被磨出血也没关系。可云雀很快停住了。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,云雀一把将他提起来,把木屐从他疼痛的脚丫上轻轻摘下拎在手里,另一只手臂则把他像猎获的小动物般牢牢夹在腋下。

骸被迫保持这样丢人的姿势,直到被送到山脚下派出所明晃晃的接待室。他从随后赶来的那对满脸仓惶的父母之间望见云雀静悄悄离去,黑发和黑色浴衣很快融化在黑夜里。就在在这一刻,骸发誓要取回真身,并且要永不停歇地对云雀发起挑战,直到心中那剧烈的渴望平息。

你是第一个发现我迷路的人。

——但我同时也找到了你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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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5-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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